你走了
你走了
你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
一句话没留,
也没道别就走了,
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候。
那春暖花开的五月,
离你诞辰还差15天。
据说你的生日是个黄道吉日,
你怎么不等到过了那天再走,
也好让我向你祝福生日。
我不知来世你是否还愿意与我相遇结缘,
我不算太坏但也实在算不上好,
或许我是你此生最大的失望,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不在你身旁。
原谅我,未能在你临终时紧握你手。
生命中与你一起的时光聚少离多,
和你一样,我是个寻梦者,
我们彼此为了美好的梦,远渡重洋,
却朝着相反的方向。
你,来自遥远的南洋半岛,
离开了椰风挑动银浪的出生之地,
回到了祖先的血脉之乡,
我是你寻梦途中拾到的一朵小花。
我,来自充满柔润之气的黄浦江畔,
离别了挚爱的你,离开了我爱的故乡,
活在看不见你病痛挣扎的梦域,
我在寻梦途中拾到分离的骨肉。
你走了,不知当我们再见时你是否会记得我。
我只求神保佑你走得安详、迅疾、没有痛苦,
让你从坎坷的寻梦历程中苏醒解脱,
而我,失去了目睹你被病痛折磨的现实,
从无你的梦中醒来,怀念那有你的往昔。
你走了。你的音容笑貌开在我生命的鲜花中!
我祈求神灵,让继续寻梦的我在梦中与你重逢。
我没有什么献给你,也没为你做过什么,
甚至在旅途中未能象往常那般与你频繁电话交谈,
想来回家后有的是交谈的时间,
其实离别的时刻已经临近,我却一无所知。
跨进家门后不久就拿起电话,
才知你我已经天人永隔!
如今,我只能译一首诗寄托我的哀思,
庆祝你精彩、坎坷、斑驳、光明、勇敢的一生。
哀献歌德的诗译,陪伴长眠于大地的你,慈父安息!
On all hilltops
There is peace,
In all treetops
You will hear
Hardly a breath.
Birds in the woods are silent.
Just wait, soon
You too will rest.
Goethe
历历山岗,
处处和祥,
丛丛树梢,
声声静息。
林鸟默默。
只俟一刻,
君安如斯。
歌德
亲爱的爸爸安息!慈父于2015年5月13日上午8:48分突然仙逝,享年84岁。
父亲是出生于南洋半岛的华侨,1950年11月9日搭乘国泰航空公司班机经香港归国。父亲精通越语,一度做过高级口译,出入于类似国宴等规格的外事场合。后入读北京大学西方语言文学系法语专业,经历了大跃进和文革等一系列对他个人生活有极大影响的历史阶段。父亲生前任职于上海政府统战部门,从事侨务工作,帮助归侨定居和落实政策,人格高尚,从未用过国家一分钱中饱私囊也没有接受过任何灰色收入,不时还会拿自己的钱倒贴工作费用,被家人戏称为“蚀本经理”。
父亲是个标准的慈父,对子女呕心沥血、和蔼可亲,对我们姐妹是宠爱但不溺爱。父亲一向尊重男女平等的观念,没有一丝大男人主义,也没有说过任何贬低或不尊重女性的话。他总是笑称他是有女儿就万事足,从未动过再追一个儿子的念头,这在“小棉袄”一点也不吃香的那一代人中实属难得。
作为父亲,他从来不将自己的观念强加于我们,他会向我们施加影响,但最终还是让我们按自己的意愿作人生选择。我们家的父女关系在当时可谓很“前卫”,家中大事小事全部透明地端上桌面,大人小孩都有相同的投票权。当然,我们也有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但父亲从来不动用他一家之主的权威。他的教育和爱令我们姐妹自信、自尊、自爱。
父亲性格外向,人缘极好,经常帮助弱势者,最难能可贵的地方是他对人从不记仇记恨,不管受过多少委屈,即使与他“吵过架”的人也还会继续信任他,而且最终都成了他的朋友,他们常常笑着告诉我们:“老广东脾气不大好,但人品是绝对好的。” 父亲令我意识到与人为善的重要,爱比恨更有力量,只有爱才能使人性美好的精神从被恨禁锢的牢笼中解放。
父亲兴趣爱好广泛,写诗、作文、书法、画画、唱歌、跳舞、运动、烹调样样在行,曾在《解放日报》、《新民晚报》等报刊上多次发表过文章,也曾在上海文化广场的联欢活动中登台唱过古巴民歌《鸽子》。父亲健康的时候,我们父女在一起渡过了很多一同歌唱欢舞的美好时光。
父亲25年前中风至瘫,后又失明,晚年在与各类病魔的搏斗中渡过,但每一次都以他顽强的生命力化险为夷,却在今年5月13日上午用早餐时匆匆走完了他丰富、坎坷、斑驳、光明、勇敢的人生之旅。他的音容笑貌、善行义举和对子女的慈爱将永存我们子女心中。
尽管父亲的健康一直不佳,他的突然离去却还是令我难以接受。以往每次天气恶劣时,我总会紧张他的状况,他每次都没事,却偏偏在春暖花开的五月健康状况稳定时突然离去,令我深深感到生命的脆弱。令我更为哀伤的是平时我是天天致电问候他的,但因近来旅行期间异地电话总是因故障不通畅,再加上时差,时间上无法与父亲的作息规律接轨,电话打少了,已经隔了一个星期没通话。父亲咽气时,我正飞行在芝加哥的上空,想着回家后可以给他打电话了。好不容易等到回家盼着打电话给他,却传来他与世长辞的噩耗,让我悲痛又不甘心,彻夜难眠,感觉麻木,脑子一片空白,不相信这是真的,姐姐说他去世的前晚还是好好的,盼着姐姐次日带他出去吃饭。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谨以此文献给亲爱的爸爸,倾诉我如海浪般汹涌奔腾的悲哀。
哀悼奔丧期间我将停博一阵,因我此刻心情哀恸,暂时无法回访回复朋友们,请接受我的歉意,等我心情稳定些,定来拜访大家。谢谢读完我的恸词,谢谢朋友们的理解和支持。
父亲是出生于南洋半岛的华侨,1950年11月9日搭乘国泰航空公司班机经香港归国。父亲精通越语,一度做过高级口译,出入于类似国宴等规格的外事场合。后入读北京大学西方语言文学系法语专业,经历了大跃进和文革等一系列对他个人生活有极大影响的历史阶段。父亲生前任职于上海政府统战部门,从事侨务工作,帮助归侨定居和落实政策,人格高尚,从未用过国家一分钱中饱私囊也没有接受过任何灰色收入,不时还会拿自己的钱倒贴工作费用,被家人戏称为“蚀本经理”。
父亲是个标准的慈父,对子女呕心沥血、和蔼可亲,对我们姐妹是宠爱但不溺爱。父亲一向尊重男女平等的观念,没有一丝大男人主义,也没有说过任何贬低或不尊重女性的话。他总是笑称他是有女儿就万事足,从未动过再追一个儿子的念头,这在“小棉袄”一点也不吃香的那一代人中实属难得。
作为父亲,他从来不将自己的观念强加于我们,他会向我们施加影响,但最终还是让我们按自己的意愿作人生选择。我们家的父女关系在当时可谓很“前卫”,家中大事小事全部透明地端上桌面,大人小孩都有相同的投票权。当然,我们也有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但父亲从来不动用他一家之主的权威。他的教育和爱令我们姐妹自信、自尊、自爱。
父亲性格外向,人缘极好,经常帮助弱势者,最难能可贵的地方是他对人从不记仇记恨,不管受过多少委屈,即使与他“吵过架”的人也还会继续信任他,而且最终都成了他的朋友,他们常常笑着告诉我们:“老广东脾气不大好,但人品是绝对好的。” 父亲令我意识到与人为善的重要,爱比恨更有力量,只有爱才能使人性美好的精神从被恨禁锢的牢笼中解放。
父亲兴趣爱好广泛,写诗、作文、书法、画画、唱歌、跳舞、运动、烹调样样在行,曾在《解放日报》、《新民晚报》等报刊上多次发表过文章,也曾在上海文化广场的联欢活动中登台唱过古巴民歌《鸽子》。父亲健康的时候,我们父女在一起渡过了很多一同歌唱欢舞的美好时光。
父亲25年前中风至瘫,后又失明,晚年在与各类病魔的搏斗中渡过,但每一次都以他顽强的生命力化险为夷,却在今年5月13日上午用早餐时匆匆走完了他丰富、坎坷、斑驳、光明、勇敢的人生之旅。他的音容笑貌、善行义举和对子女的慈爱将永存我们子女心中。
尽管父亲的健康一直不佳,他的突然离去却还是令我难以接受。以往每次天气恶劣时,我总会紧张他的状况,他每次都没事,却偏偏在春暖花开的五月健康状况稳定时突然离去,令我深深感到生命的脆弱。令我更为哀伤的是平时我是天天致电问候他的,但因近来旅行期间异地电话总是因故障不通畅,再加上时差,时间上无法与父亲的作息规律接轨,电话打少了,已经隔了一个星期没通话。父亲咽气时,我正飞行在芝加哥的上空,想着回家后可以给他打电话了。好不容易等到回家盼着打电话给他,却传来他与世长辞的噩耗,让我悲痛又不甘心,彻夜难眠,感觉麻木,脑子一片空白,不相信这是真的,姐姐说他去世的前晚还是好好的,盼着姐姐次日带他出去吃饭。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谨以此文献给亲爱的爸爸,倾诉我如海浪般汹涌奔腾的悲哀。
哀悼奔丧期间我将停博一阵,因我此刻心情哀恸,暂时无法回访回复朋友们,请接受我的歉意,等我心情稳定些,定来拜访大家。谢谢读完我的恸词,谢谢朋友们的理解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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